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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2024 / 4 / 18

昨天做梦又梦到了考试,我猜想我们这一代的中国人应该会有很多人在成年后还会梦到考试,毕竟 12 年的应试教育太刻骨铭心了,具体情节已经不记得了,但都是差不多的情节,考试迟到、快结束了才发现只做了几道题、做的全是没有学过的等等。但是我发现在类似的梦里总是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好像出现了,但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后来我才知道,是我成长路上的一个个老师。

说实话,在我的人生中,并没有一个对我产生重大影响的老师。这不是草率做出的结论,因为无论在电视上还是在书籍中,已经看到了太多人回忆对自己人生产生重大影响的老师,很早的时候,我就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而且不止一次的思考,但是每次思考的结果都是一样,并没有。我相信有许多人是和我一样的,而且我也相信我所看过的那些回忆老师的人中有一小部分人也只是在写一篇命题作文。

可见,优秀的老师的确是稀缺的,毕竟这只是一个职业。而当你把老师的神圣光环摘掉的同时也会对老师有更多的理解和包容。

幼儿园

幼儿园应该是大多数人第一次有老师的概念,我的幼儿园是在一个偏僻农村上的,我对老师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很多是后来从我父母的口中知晓的。我幼儿园的老师是我们小镇上的一个普通妇女,她老公做点小买卖,在镇上有一个店铺,不过卖什么的我不记得了,当时做幼儿园老师也只是为了挣点钱,肯定没有学过教育之类的专业。当时的幼儿园和现在差别太大,而且又是在农村,孩子在园内就是听听故事,一起玩耍,也没有要学的东西。我记得那时上大班(小班和中班实在不记得了),放学就是我一个人走回去的,至少一公里的路也没有父母来接。老妈现在还常拿一个事取笑我,说我那时把一个小女孩“骗”回家,两个人在家里玩耍,小女孩父母发现自己家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担心的开始全村找,后来我爸妈从田里回来才发现小女孩在我家里,赶忙去通知那户人家,给人家道歉。

那个幼儿园老师我在上小学回老家时有见过几次,是在镇上买东西时我妈指给我看的,听我妈说她没做几年就不做幼儿园老师了,回家帮家里打理生意。我对她其实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一开始还会叫声老师,等我大了也就不打招呼了。

小学

我在农村上了大概一个学期的小学,后来就被家里带到城里去了,我妈当时对我的教育还是非常上心的,觉得城里的教育水平肯定比我们那个小农村好,毅然决然的带我离开去了城里。一开始的我哭的稀里哗啦,不想离开我的那些好朋友,后来也就习惯了,从现在往回看,我妈当时做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

小学里,我们的班主任姓戴,是一个 30 岁出头的女老师,在带我们之前也已经带过一届学生了,所以既没有年轻老师的青涩,也不像那些资历很深的老师那样古板。

有两件事让我印象深刻。

一件是三、四年级的时候戴老师教我们学习《十里长街送总理》这篇文章。每次学习新文章,都会由她先给我们读一遍,再由她挑选学生读一遍。戴老师一开始读的时候还比较正常,和往常一样声色并茂,在教室间来回地走着读,突然,我感觉读的声音有点不对了,怎么开始停顿了,再到后来,能明显的听到哭腔。全班同学的视线都从书本移到了戴老师身上,只见她一边红着眼流着眼泪,一边在朗读着这篇文章,当时我的愣了,我从来没有看一篇文章会看到哭的,也没见其他人这样过。戴老师含着泪水将文章读完了,然后和我们说抱歉,并且和我们解释了她那代人对总理的感情,当时我们其实并不了解这份感情,只是觉得老师好厉害。

后来老师让女班长站起来读,那个女班长居然也学着老师读出了哭腔,太恶心了。因为这件事,我整个小学期间都觉得我们那个班长很虚伪。

第二件事是她堵我们踢球的事。小学的时候,我们一帮子男生特别喜欢踢足球,每天放学都要去一个小公园里踢一会足球。后来不知道怎么戴老师知道了这件事,就开始堵我们踢球,先是摸清了我们踢球的地点,然后在放学后突然跑过来,把正在踢球的我们责骂了一遍,说放学后不及时回家家长要担心、在外面会有危险之类的的话,我们只能垂头丧气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在被堵了两次后,我们也想了办法,每次踢球,我们轮流安排一个人在入口处等着,一旦看到戴老师来了,马上通知大家,大家就各自找一个树丛藏起来,从树缝中看到戴老师走了之后,我们再出来继续踢球。这个办法用了几次,戴老师也就以为我们必邪归正了,就没在堵过我们。后来直到六年级,因为学习的压力,家长对我们回家的时间也开始严格要求,所以慢慢也就不再放学回踢球了。

初中

初中的班主任是一个有点油腻的中年男性,姓陈。

陈老师就是那种典型的古板中国男老师,是那种会体罚的老师。平常对人笑嘻嘻,对学生却特别严格,有几次我在自习时和旁边人讲话,直接被拉到教室前罚站,而且站不直还被他按着头往墙上撞。那时还流行学生寄宿在班主任家中,我们班有三个男同学寄宿在陈老师家里,我那时就很难想像在学校已经和他要相处这么长时间,晚上回去还要面对,这三个人是怎么过来的,真的是汉子。我后来也问过其中一个人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是除了吃晚饭,他们基本也不会和陈老师有更多交流,基本就是待在房间里写作业,唯一难过的是必须早睡早起,因为睡觉时间和起床时间是陈老师定好的。

初中我另一个印象深刻的是我们英语老师,她是隔壁班的班主任。说实话她其实比陈老师更凶,但是她不会动手,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她带的那个班级。她的凶体现在她的言语上,那种犀利的言语,会让你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余地。我的英语并不好,也被她骂过好几次,但是说实话,我并不讨厌她,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是真的想学生好,她在上课的时候有时会和我们讲一些做人的道理,一个人该如何克服困难、该如何坚持、该如何找到信心。她反复说过的一句话,也是我现在经常对儿子说的一句话就是: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从初中到工作,这句话一直都是我面对困难时想到的第一句话。

高中

高中有两个班主任,分班前和分班后。

分班前的班主任姓朱,当时刚进我们学校,是一个高材生,意气风发,一看就是要来做一番事业的。

朱老师教我们数学,教学方法很新颖,而且抓得很紧。高一那年,我们班数学整体排名都很好,他也的确付出了许多心血。因为年轻,所以和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班里一些比较活跃的男生和他都能称兄道弟了,他也经常会和我们闲聊一些他的事情。虽然和学生关系很好,但是面对考得不好的学生,他该凶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不过我们也都理解,因为我当时上的是当地的重点高中,每个班级、每个班主任之间的竞争都是非常激烈的,而班主任想要提拔,最直接的考核标准就是你所带班的成绩。上面也说了,朱老师是一个要做一番事业的人,他在成绩方面是绝对的要求严格。

后来听说,他现在已经是当地教体局的一把手了,只能说当时我们猜的还挺准的。

高二分班后的班主任姓何,和朱老师相反,是一个资历很深的老师。何老师教我们化学,偏偏在所有理科中,我的化学是最差的,而且我到现在都觉得高中化学更像文科而不是理科,因为要背的东西太多,又是各种方程式,又是各种反应结果,我对背东西一直都不是很擅长,所以我的化学是所有理科中最差的,物理我基本都是前三名,可是化学最差的一次考到 70 分。何老师因为这个找我谈过许多次话,说我不重视化学,其他理科都挺好,怎么就化学不行。所以在高考前最后的阶段,我的重心就是在化学上,幸好最后结果还算不错。

当时我们年级有传过年级老师中的“黄赌毒”,当然都是开玩笑的,“赌”指的一个爱打牌的老师,“毒”指的是一个爱抽烟的老师,而我们班的何老师就是那个“黄”,但其实他并没有做骚扰女同学的事情,只是因为他笑起来实在是有点猥琐,另外就是他对女孩的态度也的确比对男孩好太多了,所以大家会传言说他“色色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们的确有够无聊的。

何老师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高考的时候,他在高考前一两天,基本就不再让我们怎么做题了,更多的是在调整我们的心态,毕竟是一个带过 N 多届的老教师了,他知道在最后的时候,考试的心态远比再做几套题目来得重要的多。

当时老师是明令禁止大家在考完后对答案的,因为怕有人在知道自己做错后影响后面的考试,但是我那个同桌就是喜欢对答案,正好又被我听到我有一道数学大题因为审题不对基本全错。我当时就有点想哭了,我同学也是有点手足无措,拉着我下去到操场走了两圈,可是我的心情还是很差。我想到之前何老师说如果在考试的过程中谁比较紧张的可以去找他聊聊,其实按我的性格我是不会主动去找老师聊天的,但是那次实在太难过了,所以我去找了何老师,何老师听了我的叙述,露出他招牌的笑容,那天突然觉得他的笑容也不猥琐了。他和我聊了很久,慢慢开导我,并且和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我这道题目不会对我影响太大,大概聊了就有半个多小时,我的心情虽然没有恢复到之前,但是也算是平复了许多,也没有对后面的考试有太大的影响。这可能是他对我高中三年最大的一次帮助。

好老师

说了这么多我人生中的老师,我认为绝大多数都是合格的老师。

当你把老师当成一个职业,其实很多老师都是好老师,但如果你强加太多的道德标准到老师这个职业上,那你可能很难找到一个你心目中的好老师。